20250528-我不是废柴-纪静蓉-读后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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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本事的男人才忠贞

  谢美蓝道:“无能的人才一味追求稳定。忠贞也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重要。没本事的男人才忠贞。”

  所以,她可以放下12年的情谊,离婚了。她的话是这样绝对,却又掷地有声。尽管不想承认她的话。但是现实生活无时不刻都在这证明这句话的含金量。或许,大家都知道她是对的,但是不愿意承认罢了。

为什么职场压榨员工到了这么残酷的程度

  沈琳说: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之间职场压榨员工到了这么残酷的程度。但如果时光倒转,三十四岁那年我绝对不会辞职,不会生二胎,也不会拒绝加班。晓悦,你想象的去蛋糕店当服务员、当月嫂,这样的出路,并没有,我都试过了。如果在失业和无止境的加班两者中选择,我选择后者。因为事实上别无选择,毕竟人不能靠光合作用活着。”

  沈琳知道自己像个讨人嫌的大妈,可是,沈磊无欲无求,李晓悦散漫,两人在一起,是无比的合拍,还是下坠得更快呢?难道要双双归隐终南山,当一对餐夜风饮朝露、枕松涛眠孤月的神仙眷侣吗?她尽量把话说得慢,诚恳,尽量把和老那这一年多来的惨痛,能让李晓悦悉数感知。

  李晓悦说:“你看,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,交得起一个单间的房租,吃得起普通水准的三餐,看得起周末的电影,买得起商场大减价的衣服,偶尔去旅游坐得起高铁二等座,住得起青旅。买不买房生不生孩子都可以不考虑,为什么就这么难呢?为什么这个世界非要逼人成功,去打破脑袋争抢呢?少一点、慢一点不行吗?我想长跑,慢慢跑,为什么非得逼着我百米冲刺呢?”这回她不再愤恨了,是困惑。夫妻无言,为什么突然世间就没有了中间状态,要么干待着,要么直接干到死?这个问题他们也回答不了。

猝死

  中年以后,身边陆续传来亲友死亡的消息。春风得意的时候,他只觉得唏嘘。但眼下这种境况,每传来一道死亡的消息,他都觉得好像自己也死了一次,尤其这种曾共事的工作伙伴。死亡太近了,太近了,张牙舞爪,一步步向他逼来,再也无法假装它是遥远的不相干的谈资。

  北京近10年居民死亡情况调查报告。新闻写着,40岁到59岁组,死亡人数10年上升24倍。其中,男性40岁到49岁组死亡率10年间增长了73%,女性增长了15%。多么吓人的数据,多么痛的领悟。还以为生命就是一本厚厚的存折,任由自己肆意挥霍。没想到某天打开,发现余额是可怜的个位数,很快就要耗尽了。

沈琳

  女人感性而又伟大!有比男人更能抵御灾难的能力。

伴侣的意义

 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坐在灯下吃饭,桌上有蒸鱼,煎牛排,尖椒小炒肉,大拌菜,还有一盆油亮喷香的各色卤货。沈琳和老那照例喝进口黑啤,子轩坐在婴儿餐椅上,看着那卓越啃鸡爪,着急得咿咿呀呀,也想尝一尝。卓越把鸡爪递到弟弟嘴边,子轩咬了一口,什么也没咬到,口水却丝丝流了下来。大家哄然大笑。微醺的沈琳想,是,她快四十岁了,投了一千份简历却找不到合意的工作,那又怎么样?她有一个温暖富足的家,有儿子有女儿,有老公坚定厚实的胸膛可依靠,怕什么?

  只有人到中年才知道伴侣的意义。伴侣就是人生同路人,人生路漫漫,一个人走未免心慌,有手可以牵着,有肩膀可以互相依靠,多么幸运。

主妇的悲哀

老那突然暴跳如雷:“这么多年,你吃我的喝我的,一分钱没挣过。钱都是我挣的,我想怎么花,你管得着吗?”
沈琳惊呆了。
老那一发作便不可收拾:“你一盒擦脸油四五千,一双靴子三四千,我说过什么了吗?我天天当牛作马,连花自己钱的权利都没有了?”
沈琳气得结结巴巴:“我,我上不了班,还不是因为这个家?”
老那粗鲁地打断:“快XX得了吧你!你上不了班,就是因为你懒。有人养着多爽啊,孩子不过是你吃软饭的借口,少拿他们说事。”
沈琳道:“谁让我生二胎的?我生完二胎都多大了,谁要我?”老那冷笑:“二胎难道是你被我强奸了生下来的?”
沈琳吼道:“谁说戴套不舒服体外也一样反正年龄大了怀孕概率小来着?”
老那吼了回去:“我说不戴套,你就同意了?你也可以吃避孕药啊。”

结婚十二周年的纪念日

  牛排肉汁丰盈,红酒醇厚酸甘。店里满座,杯觥交错之声不绝于耳。大家都真有钱啊。说经济不好,哪里来的钱,可以这样一道道进口的肉吃下去,一杯杯进口的酒喝下去?沈琳环视周围,这一张张笑脸,哪一张是强颜欢笑,哪一张是真的惬意?别人看她,不也觉得她过得富足么?也许打破这表面的繁荣,那内里都是经不起追问的。何必追问?今朝有酒今朝醉。

  夫妻好几年没有单独出来吃饭了。老那喝得有点多,神情没有了这段时间的心事重重,换成了松弛。王总出家后,他神经一直紧绷,难为他了。沈琳不求他能高升,甚至那诱人的期权也可以不要,只求他能安安稳稳地在公司干下去。

  她托着腮看着他,他快四十一岁了,眼角已有细细的鱼尾纹,两鬓微有零星白发。五官曾经分明的线条变得柔和,带着中年的臃肿,却也显出沧桑的稳重。她看着他宽宽的肩膀,厚厚的胸膛,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和爱慕。怎么能乱怀疑呢?他们携手走过十二年婚姻,生了两个孩子,彼此之间早已血肉相融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他是多好的老公啊,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,对她言听计从,挣了钱全给她,任由她支配,对她娘家人像对待自己亲人一样,这已足够抵消那句“你吃我的喝我的”的恶狠狠。他是她的依靠,她的全部,她一切的一切。

沈琳举杯:“来,老公,我敬你一杯。”
老那道:“理由是什么?”
沈琳道:“这么多年,你辛苦了。”沈琳感觉老那的眼睛湿润了,因为它发着光。他笑了笑,举杯和她碰了一下。她一刹那很想哭,很想把失业的消息告诉他,又一想,这么开心的时刻,不该给他添堵。
两人一饮而尽,老那又给彼此倒了一杯,举杯道:“老婆,我也敬你一杯。”
沈琳笑道:“敬酒的理由是什么?”
老那道:“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二周年的纪念日,也是我失业一个月的纪念日。接下来这个家就要靠你了。”
沈琳傻眼了。
老那把一杯酒全倒进嘴里,喝到最后一口,那酒在嘴里一点一点往下咽,一点一点,像是在咽下生活难以言说的苦楚,又像是拖延着即将到来的天崩地裂。喝完了,他不敢直视沈琳,头微微偏,看着桌角的红酒瓶,喉结一动一动的,却没有组织出能说的话。

李晓悦

  同样的一个人,在那隽眼里是个没有上进心,一无是处,幼稚的小朋友,唯一可取的竟然是性生活和谐。但在沈磊眼里,她却像是如画中不沾染俗世烟尘的仙子,性格爽朗能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。

淫荡

  那隽说出一个最最关键的原因:“我们俩的性生活太和谐了。”说完他厚颜无耻地笑了。那隽和数任女友都上过床,其他几个女人要么一脸贞洁忍耐,要么演戏一样地呻吟,只有李晓悦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性爱高手,因为她迷离的双眼和身体的反应都非常诚实。肉体就是这么庸俗,它根本不管精神契不契合,现实条件允不允许,率先给出本能的答案。有时他心里也堵得慌,李晓悦这么享受性爱,是不是她经验特别丰富呢?但他想明白了,当下每一刻的销魂最实惠。

老那骂了声:“淫荡。”

仙子

  推门一看,群山万木竟然挂上了雾凇。初春的树枝刚刚吐出点点嫩苞,枝条本来单薄嶙峋,但在雾凇的点缀下化身玉树琼花,漫山遍野晶莹剔透。远处的山顶,壮美的云海翻卷飘忽,雾气浓浓地向这边飘来。

  满树银花的苹果树下,站着穿着汉服的李晓悦。她的长发低低挽着,里面一袭白色的汉服襦裙,外面披一件红色的斗篷,周身萦绕着雾气,如画中不沾染俗世烟尘的仙子活了过来。她忽而侧身扭颈,忽而伸开双臂转圈,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曲子,自得其乐。

  这一幕如梦似幻,沈磊看傻了,他的脸在雾气中奇怪地热了起来。李晓悦留意到有人,一扭头见是沈磊,微有点羞赧,笑着打了个招呼。沈磊走到她身边,问她刚才干吗呢。李晓悦说这个地方太棒了,感觉好像走进了《西游记》里的仙境一样,刚才正想象自己走在天宫里呢。

  沈磊遥遥一指山顶,说那上面才美呢,雾把一切实景都遮住:“我从小到大,反复做一个梦,梦见我爬到一座山的最高处,就是那副景象,人在云里,世界在山脚下,说不出的缥缈。可能我命中注定和终南山有缘。”李晓悦一脸神往,说不然咱们现在就去吧。沈磊忙阻止她,说爬到上面要一个多小时,把那隽扔这里不好。而且上面非常冷,她这一身根本就穿不了。李晓悦这才作罢,原地转了个圈,道:“怎么样,这衣服好看吧?”

  她的眼眸黑亮清澈,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猫科动物的狡黠灵动。沈磊有一万句真诚的赞美,却只是装作夸张的样子,说了句:“没想到这居然是我可以免费看的。”李晓悦笑得前仰后合,她把斗篷脱下来,又转了一圈,告诉沈磊这是她亲手做的汉服。说完打着哆嗦说太冷啦,又把斗篷披上。沈磊的脸又热了一下。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?他认识她很久了,两人也说过话,但他的脑海里,她从未以一个“女人”的概念出现过,她只是“姐姐的小叔子的女朋友”。

黛玉倒拔垂杨柳,宝钗智取生辰纲

李晓悦说:“我们汉服社的姐妹们约好了,每个人做一身汉服,到大观园去再现红楼梦。她们都说我长得像林黛玉,所以我就做了林妹妹的衣服。第一次做,有点粗糙,所以我特别聪明,买了件斗篷遮起来,反正林妹妹体弱多病,需要保暖。”

说完她跺着脚大笑,沈磊跟着笑了起来。她的确有着林黛玉一样的美丽面容,却没有她的哀愁和病娇,而显得爽朗阳光。

沈磊道:“我看你这性格,感觉这个林妹妹不会葬花,倒像是会倒拔垂杨柳。你离我的苹果树远一点。”

李晓悦笑得惊天动地。笑了一阵后,她说:“你真把我们这帮人看透了,我们汉服社有个姐们儿,说‘老娘端庄优雅’,要扮薛宝钗。我觉得她这个宝姐姐不会吃冷香丸,只会智取生辰纲。”

沈磊道:“大观园108将啊好家伙!你们去什么大观园,应该上水泊梁山。”

这才是世界上最淫荡的奸情,他们仅靠眼神就完成了媾合。

“卷卷,你爸问什么时候和晓悦回老家领证?”
那隽干了一杯啤酒,放下杯子道:“问李晓悦啊,我随时可以。”
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李晓悦,殷切的目光带出逼迫感。李晓悦在窘迫中生出怒气,同时还有一种释然,他以为集合所有人的力量,就能胁迫她,这真是天大的误会。他对她误会至此,可见分手是对的。
李晓悦仰脖把一杯酒全喝了,放下杯子道:“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“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?”婆婆根本没把沈琳说的话听进去,着急地问道。
那隽道:“这就要问沈磊了。”
大家又一愣,沈磊表情平静,道:“不好意思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那隽喝道:“终南山一天一夜,你和李晓悦嘀嘀咕咕眉来眼去说个没完没了,敢说你们俩之间没有发生点什么?”
沈磊愕然:“你们俩远道而来,是我的客人。我热情招待,给你们做饭,带你们爬山,这也有错?再说到发生点什么,全程你都在场,能发生什么?”
那隽怒视着沈磊。他的确没有看到两人有什么逾矩之举,只是嗅到了一种气息。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,直觉先于事情发生之前告诉他,沈磊李晓悦之间必将天崩地裂,天雷勾地火。而最最可恨的是他们不露痕迹,这使所有指控沦为诬陷。这才是世界上最淫荡的奸情,他们仅靠眼神就完成了媾合。

沈琳不安道:“那隽,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那隽道:“不是误会,回来之后李晓悦就跟我提分手,而他在李晓悦去了之后也回到了北京,怎么就这么巧?”
沈磊喝了一口酒:“那隽,一个人想离开另一个人,原因绝不在外部,是你们俩之间出了问题。如果你不认识到这一点,以后无论和谁在一起,都不会幸福。”
那隽气疯了,他要沦落到听一个废柴讲人生大道理?他吼道:“好,那你敢不敢发誓,这辈子永远不会和李晓悦在一起,否则天打五雷轰死全家。”
婆婆喝道:“卷卷。”
沈琳非常不高兴,心想你失恋了,怎么还要拉着我姓沈的全家躺枪?但见那隽脸红脖子粗,眼睛都红了,瞪着沈磊,却又害怕事态扩大,暗暗期待沈磊发个誓,把他糊弄过去得了。
沈磊见众人都看着他,这个可笑的誓竟是不得不发。他想起那隽在终南山那居高临下的轻视,黑暗中对他的怜悯神情,不由起了逆反心理。他热情招待那隽,怎么在那隽看来是他这个失败者在仰望和跪舔成功人士吗?他早就讨厌那隽半死不活中满满的优越感了,更早一点,他讨厌那隽这种浑身物欲的奋斗狂,他和他的前妻都是一类僵尸。
沈磊道:“我就不发这个誓,你又能把我怎么样?怎么李晓悦和你谈过恋爱,就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死人,被你垄断了她余生的恋爱解释权了?你XXX以为你是谁呀?”

这个可恶的世界,为什么总是给脸不要脸呢

举座皆惊,他们从未见过沈磊爆粗口。沈磊心里冷笑,他们如果看到自己曾经暴怼科长、拳打路杰的一幕,就会对自己多尊敬一些。他斯文面对世界,并不代表他软弱可欺。这个可恶的世界,为什么总是给脸不要脸呢?

Date: 2025-05-28 三 15:36